第37章 爱情啥滋味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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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,姚清远在工地陪总包的经理视察现场,看见木嘠奢哲的妻子头戴草帽,脚踩在支架上,双手吃力地摇着辘轳,那阵势颇象小时候看到的电影里场景。很有点担心,就走过去看她工作的地方,原来那是挖烂孔桩现场,从一米左右的圆洞往下探去,挖至九米深,地下水不断渗出,抽水机不知疲倦地抽着水,时而洞下传来风镐声,忽听一阵阵奋力刨坑时迸发出来的嗨嗨声。
  姚清远与总包的人朝洞下面一望,黑咕隆冬洞的,只在洞底的水面上有一点点亮光,偶尔洞沿口一点泥土掉下,传来嗵嗵的声响。木嘠奢哲则在下面挖土,装进桶里,妻子在上面用辘轳摇上来,将土倒到旁边,然后再放桶下去,周而复始。见姚清远迟疑而焦虑的神情,木嘠奢哲的妻子脸上泛起一片红晕羞涩,轻声道:“是我男人。”
  姚清远心里暗暗一惊,要知道施工现场是男人的天下,女人到工地多是做做饭,在现场打打杂之类的活,如今她在这儿做这体力活,这活儿的安全性太重要,一不留神掉进井里可就麻烦大了。
  姚清远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容貌,谒红的面庞,淡色的眉毛,尖秀的鼻梁,暗里的双唇,一双炯炯有神而略带忧郁的眼晴,流露出好奇的目光,头上的双辫隐藏在草帽里,草帽下的两鬓及前额还露出绣满彩花的头帕,两个耳边挂着银光闪闪的耳坠,上穿黑色夹克衫,下穿黑色的休闲裤。
  问她:“怎么也出来打工,家里孩子怎么办?”
  木嘠奢哲的妻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认真道:“我男人做这个事,我就得跟着,如果他在下面挖,让别人在上面配合吊土,我不放心,你看又深又窄的的桩孔,有个什么落物下去,躲都没处躲。你讲哪一个做这件事有我上心呢?所以,他做到哪儿,我就跟到哪儿。”
  木嘠奢哲的妻子还告诉姚清远,孩子已送回凉山老家交由阿爸阿妈照管,她跟着丈夫辗转南北已经好几年了。
  短短的一席话说得姚清远心里阵阵泛酸和莫明地感动,心想大凉山山高沟深,彝族村寨星星点点地散布其间,大多数彝族女人延续着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耕作方式。为了摆脱贫困,许多男人外出打工,一年半载不回家,女人就责无旁贷地挑起务农、育儿、孝敬父母公婆的重担。她们用柔弱的身体干着男人的重活,犁田耙地、起房盖屋、邻里互助都是常事。当一个女人扛着犁铧,行走于山脊,驾驭不羁的黄牛在坡度很大的山地里劳作,所付出的那份艰辛和承受的孤独都是令人难以想象的。
  尤其是她那左一声“我的男人”,右一声“我的男人”,让姚清远感觉她的男人如同她身上的一个胳膊,一条腿,一颗痣,一颗眼珠,或是一条命,缺少不得。这种夫妻间相依为命的、朴素而真挚的情感真是久违的了。
  傍晚的工地大门口,姚动生跟木嘠奢哲在门卫室外围墙旁边的一棵大树下面下象棋,发觉他却有些心不在焉,姚动生就敲敲棋盘,问:“木嘠,你心里有事吧?”
  姚动生本以为,都是农村来的民工,除了干活吃饭睡觉外,能下棋已经很不简单了,可没想到,木嘠奢哲竟然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:“爱情是个啥滋味?”
  木嘎奢哲的问题把姚动生难住了。姚动生是恋爱过,但他没有结婚,从来也没想过爱情是个啥滋味。姚动生只好把这个问题抛回去,他说:“你都结婚生子了,咋还不知道爱情是个啥滋味吗?”
  木嘠奢哲很腼腆地笑笑,说:“我们那儿未满十八岁就结婚,我没谈过恋爱。”
  姚动生忍不住笑了,说:“那你该不会像小品里演的那样,先结婚,后谈恋爱吧?”
  木嘠奢哲目光疑惑地望着姚动生,说:“结婚后还咋谈恋爱?”
  姚动生又被问住了,想了半天,只好老老实实地说:“我也说不清爱情是个啥滋味。”
  木嘠奢哲犹豫一下,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来,小心地抽出信纸,一点点地展开,说:“我觉得,爱情应该就是个样子的滋味。”
  “怎么?你知道。。。?”姚动生有点不相信地问。
  木嘠奢哲把那封信递给姚动生,说道:“这是我老婆以前写给我的,一直小心奕奕地保存着,我也说不出来,我为什么要一直留在身边,以前老婆不在身边的时候,我时常拿出来看一看,虽然没什么甜蜜的话语,但我只要拿出来看那么一眼,心里感觉热乎乎的,那种滋味真好。”
  姚动生不以为然,讥讽道:“考!什么信那么煽情?让你看一眼便脸红心跳不能自持?”
  “没你想象中的甜言蜜语,也没你说的那么动听跟抒情,很普通的那种,不信你看!”
  姚动生将信将疑地看着那个信封,已经揉得皱巴巴的了,而且封面有些泛黄,姚动生小心意意地打开信封,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。原来,写字的信笺是从小学生作文本上撕下的格子笺。但让姚动生大感意外的是,信纸上竟然连一个字也没有,有的只是用铅笔画的几个圈,简直就像天书嘛。
  姚动生不解地望着木嘎奢哲:“这是什么信呀?没人认得。”
  木嘠奢哲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,呐呐地说:“我老婆不识字。”他指着信上画着的圆圈“○○○+○”的图案说,“这是四碗米饭。。。”
  “四碗米饭?”姚动生更加胡涂了,急切地问:“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三个圈加一个圈怎么就成了四碗米饭呢?”
  木嘠奢哲则笑着解释说:“我在老家干农活的时候,一顿能吃三碗大米饭,现在来工地干活,她让我在这儿再多吃一碗,免得干活再别饿着。”
  那一刻,姚动生的心灵被震撼了,他把信纸重新轻轻地迭好,还到木嘠奢哲的手里,姚动生动情地说道:“爱情真是好滋味,兄弟。。。要好好地保重身体,这样才对得起爱你的人!”
  木嘎奢哲接过信时,脸上漾出幸福的笑容。于是,为了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,姚动生摸出了久违的香烟,递了一支给木嘠奢哲,然后自己点上一支吸着。
  “这烟咋就这么好抽,比我那五元一包的黄果树好抽多了!甚至,比中华烟还好抽,我发誓,谁抽中华烟谁是傻瓜。”木嘠奢哲感叹道。
  “废话!四、五十元一包能不好抽么?你没抽过中华?”姚动生好奇地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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